第CB-A14版: 晨报14版
          

吕艾的传奇人生


吕艾


  他毕业于国立戏剧专科学校(中央戏剧学院前身),与贺敬之、谢晋、张瑞芳同学;他知识渊博,才华横溢,经历惊险曲折,一生充满传奇。他就是曾任鹤壁市政协副主席、鹤壁市文联主席的我市文学艺术奠基人之一——吕艾。

  提起吕艾,我市文学艺术界无人不知,他是鹤壁文学艺术的奠基人,特别在老文艺工作者的心目中,享有崇高的威望。但对于他早期的革命经历,大部分人了解不多。

与贺敬之合办壁报

  吕艾是山东菏泽人,1921年9月生,原名吕兆修,早期因工作需要,曾用名吕艾、吕雪、凡星、长缨等。

  他少时聪慧,抗战前就读于山东一所师范学校。1937年冬,日寇占领济南,他随山东流亡学校向大后方转移。学校先流亡到湖北,后又转到四川绵阳(改名为国立六中),吕艾与师生一起步行约3000里,历时约4个月。

  在学校里,他和后来成为我国著名诗人、歌剧《白毛女》的作者贺敬之(后担任中宣部副部长)等人加入了“挺进读书会”,读中外名著和进步书籍,如《八月的乡村》、《生死场》、母亲》、《铁流》等,受到了进步思想教育,并与贺敬之合办《五丁》壁报,宣扬进步思想。

  这个壁报名字取自古代传说,诗歌的篇幅较大,大部分是贺敬之写的。1939年,为纪念高尔基逝世三周年,贺敬之准备办一个专刊,邀吕艾写了一首纪念长诗,这首诗在广大师生中产生了积极的影响。

发高烧

贺敬之写诗慰问

  那年秋季连日阴雨,吕艾患了重感冒,高烧近40摄氏度,又无药可吃,数日卧床不起,时常望着窗外的芭蕉出神。贺敬之得知后,急忙赶来探望。为安慰吕艾,贺敬之还即兴写了一首短诗:

雨落着……

芭蕉叶上流着泪,

啊,兆修!

  当时学校位于四川梓潼县,左为潼江,右为长卿山,风景优美。几乎每天晚饭后,贺敬之都要邀吕艾等同学到江边公路上散步。散步时,贺敬之还将新写出的诗大声朗诵,让大家品评,或把自己的诗稿拿到同学中间传阅,互相切磋学习。在贺敬之的影响下,吕艾的创作与思想有了很大提高。

  1940年4月底,他与贺敬之等6位同学分3组奔赴延安。前2组到达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后,贺敬之来信说,国民党已在沿途设岗,重重封锁,道路已断,不能来了。吕艾接此信后,连连叹气,他痛惜一生最大的愿望未能实现。

再次痛惜失去赴延安的机会

  1940年夏,吕艾考入在重庆设立的国立戏剧专科学校(中央戏剧学院前身)。他的老师和同学,大都是我国文艺界的佼佼者。当时已赫赫有名的电影导演、剧作家洪深是他的班主任;田汉、吴祖光、梁实秋、徐悲鸿、梅兰芳等都先后在该校担任过教师;蜚声文坛的话剧《雷雨》的作者曹禺(后担任中国文联主席),是他的任课老师;电影大师谢晋、凌子风、张瑞芳、陈怀皑、项堃是他的同学。刚到剧专时,吕艾在表演系学习,曾饰演过洪深导演、曹禺编剧的大型话剧《北京人》中的北京人。后来,他又被调到创作班。

  在上学期间,吕艾和一些进步青年始终与党保持联系,并寻机奔赴延安,参加革命。年底期终考试前,他突然接到党的指示,让他赶到梓潼,乘重庆八路军办事处的车去延安。吕艾当即放弃考试,因买不起车票,只得步行,以每天步行100里的速度赶到梓潼。紧赶慢赶,但还是晚了一步,车已开走,未能去成,吕艾只好返回学校,再次痛惜失去赴延安的机会。

组织进步青年活动小组

  1941年1月,皖南事变后,国民党对进步学生进行清理,吕艾被借故开除。1942年秋,吕艾第二次考入国立剧专。在学校,吕艾同进步同学组织了“进步青年活动小组”,发展进步学生,扩大革命阵营。因当时在国民党统治区内,一切活动只能秘密进行,还得高度警惕。学生里也有国民党眼线、三青团组织,经常跟踪盯梢,监视进步学生,一旦被他们发觉,不是杀头就是坐牢。当时蒋介石出了一本《中国之命运》小册子,内容甚为反动。我党为了揭露批判该书,便出版了一本《评〈中国之命运〉》,在进步学生中秘密传看。为了避免暴露,大家读此书时,外面都要裹个《中国之命运》的封皮。有一次,吕艾正在聚精会神地阅读《评〈中国之命运〉》,一个三青团分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,问:“兆修,这么用心,在看什么书啊?”吕艾晃了晃书皮,神情镇定地说:“看的是《中国之命运》。等我看过了,借给你看。”那人挥挥手,“我看过了”,转身离去。

当时他们读的进步书籍,都是中共地下工作者、《新华日报》副总编刘光给的。这些书藏在校内孔庙的塑像后面,换书都是在凌晨四五点钟,读书也只能在野外、城墙根等偏僻地方。同学们传递进步书籍时,也多在校园内、操场上或南城墙边。大家一见面,便手疾眼快地把书递交过去,然后若无其事地背向而去,俨若陌路之人。“进步青年活动小组”在短短时间里,发展了一大批进步青年,壮大了革命阵营,后有17人到了解放区,投奔革命队伍。

假扮夫妻投奔解放区

  就在吕艾临毕业时,接到上级指示,说去中原解放区的路通了。吕艾一行四人先到重庆,刘光交代了接头暗号,每人发给一张通行证,要以重庆小职员的身份,乔装打扮上路。吕艾一看这个“离境证”,光警察局和警察分局的大印就盖了9个,可见当时党组织办出境手续不易。

一路上,他们装作互不认识。因为船上有国民党特务跟踪盯梢,他们得处处小心,生怕露出破绽。一旦败露,杀头坐牢事小,组织上开辟的这条通往解放区的秘密通道就会断绝。他们是首批投奔解放区的先遣人员,上级给的任务就是让他们先蹚蹚路,如果顺利,后面还有很多人要顺着这条路往解放区。

  快到解放区接头地点时,四人互使眼色,借故先后离开。吕艾把行李交给一个特务说:“我肚子不舒服,不想吃大米,你给我看一下行李,我去那边买一碗面条。”特务不知是计,点头应允。吕艾三绕两拐,甩掉了尾巴,一路狂奔来到约定地点。随后,吕艾把沿途情况通过我电台告诉刘光,后来有300多名学生和青年经这条道路来到解放区。

在往解放区时,领导还交给吕艾一个任务,让他把十三旅某团长的爱人刘玉荷带到华北局。刘是共产党员,还是个孕妇。为安全起见,组织上让他俩假扮夫妻。吕艾套上半旧的西装,扮作教授;刘穿上旗袍,扮成太太,就同路北上了。

到信阳火车站,吕艾发现刘玉荷拿的是个红包袱,觉得与她的身份不符,就忙把她拉到僻静处,让她处理一下。她解开包袱,吕艾一看,大吃一惊:他俩假扮夫妻应付盘查的对策原稿还在里面。他急忙跑到厕所,在红包袱上缠上一块砖,扔进粪池,这才上了火车。由于天热,刘不习惯穿旗袍,一直提起来走路。吕艾就悄悄提醒她:“注意身份。”因时刻警惕,他们才没出事。到新乡后,国民党宪兵上车检查,大声呵斥道:“你们从哪里来,到哪里去?是不是新四军、共产党?”吕艾沉着冷静,回道:“我原在重庆教书,因北平高薪诚聘,我是携夫人去北平的。”宪兵又问:“有护照吗?”“有。”吕艾大模大样地把护照亮出来。宪兵一看证件上有教授二字,忙点头哈腰,表示歉意。就这样,吕艾与刘玉荷这对假夫妻经信阳、郑州,最后到达解放区邯郸。

任冀鲁豫军区文工团团长兼编导

  1945年5月,吕艾来到中原解放区,任新四军五师十四旅文工队编导、冀鲁豫边区文联剧委会副主任。1946年10月,他到冀鲁豫边区工作。1947年1月,他又到冀鲁豫军区文工团工作,担任团长兼编导。

1946年冬,吕艾创作了中型话剧《蒋介石夜梦袁世凯》,发表在1946年《平原文艺》上。1947年秋,他创作了话剧《变天账》,该剧演出后受到群众欢迎,并获冀鲁豫边区党委颁发的一等奖,剧本由冀鲁豫书店出版发行。

1948年1月,吕艾与周雁如创作了大型话剧《吕堤事件》,此剧是冀鲁豫文工团自己创作的第一个大型话剧。该剧由冀鲁豫文工团、冀南文工团在冀鲁豫一带分别巡回演出,轰动一时。演出中观众被感人的情节所打动,台下经常是哭声一片,自发地喊出“打倒恶霸地主”、“血债要用血来还”等口号。边区党委、行署对该剧给予高度评价,剧本由冀鲁豫书店出版发行,1989年还被选入中国解放区文学研究资料丛书《冀鲁豫文学作品选》。

我市文学艺术的奠基人

  鹤壁1957年建市后,吕艾曾任市第一届文联主席。1964年,由吕艾等编剧、牛得草等主演、市豫剧团演出的大型现代豫剧《煤城双鹰》参加河南省现代戏会演,受到广泛好评,被评为全省五个好戏之一。《河南日报》专门发表评论称赞该剧。

“文革”中,吕艾受到冲击,被下放到庞村“五七”干校,后又到市耐火材料厂当了一名翻砂工,用拿了大半辈子笔的手去倒铁水。直到粉碎“四人帮”,他才恢复了艺术青春。

吕艾痴迷文学,创作勤奋,一生写出了大量剧本和诗歌,晚年仍笔耕不辍,坚持写作。因手颤抖不能在桌子上写,他就在膝盖上写,历时两年,终于写出长篇小说《山东大汉》。

吕艾在担任鹤壁市文联主席期间,把我市的各项文艺创作和活动搞得轰轰烈烈。他多次请省内外名作家、名画家、书法家、戏剧家来我市讲学,并经常举办各种文艺活动,受到市领导和广大群众的赞扬。

吕艾还是一位“伯乐”,善于发现人才。我市有一位业余作者,因写诗在省内外有了影响,被吕艾看好,没等他大学毕业,就向市委破格举荐其担任市文联副主席。有一位工人,在河南文艺》上发表了一篇小说,吕艾就把他从工厂调到了市文联当编辑。他所发现、指教、帮助过的文学作者,已成为我市文艺界的佼佼者。

2003年9月29日上午10时,为新中国、为我市的文化事业奋斗了几十年的吕艾同志停止了心跳,我市文学艺术界人士闻知无不悲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