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RB03版: 日报03版
          

朝歌的水

□韩峰

朝歌(今河南淇县)的山,不是一般的山,朝歌的水,当然也不是一般的水。特别是至今未被污染的从《诗经》中悠悠而来的淇水,依然流动着数千年的历史,依然舞动着传奇的浪花,依然吟咏着历代的诗文,依然亲吻着两岸的子子孙孙。

这是一条古老的河。据国家地质部门实测记载,它的源头形成于下澳陶统,距今已有5亿年的历史。它没有黄河的雄浑,也没有长江的壮阔,它从峰峦叠嶂的太行山深处起程,在幽深峡谷中冲突,在乱石中游刃,在荆棘中穿行,在荒山中跋涉,在野岭上翻腾,5亿年风雨兼程,5亿年追求不停,5亿年执着地向着东方,迎接着一个又一个黎明,终于在没有路的地方,留下一个银光闪闪的梦,终于将自己融入大海,和大海的脉搏一起跳动。

这是一条母亲河。1956年的朝歌石河岸村旁的淇河,碧波荡漾,淇鲫欢畅。它的身边,岸柳成行,野花飘香。刚发现的仰韶文化遗址——石河岸遗址,以刚出土的钵、盆、鼎、罐、瓮、刀、凿、尖底瓶以及少量的猪骨、鹿骨,向人们展示着、让人们想象着7000年前先民在悠悠淇水边的生产生活状况。时隔23年,1979年在淇县花窝村淇河南岸发现的新石器早期文化遗址——花窝遗址,更以出土的铲、斧、凿、磨棒、陶器以及尖状器、刮削器等文物,填补了仰韶文化以前新石器时代的历史空白,也为探索仰韶文化的渊源,提供了翔实的宝贵资料和实物佐证,也让我们仿佛看到了7000多年前先民在汤汤淇水边刀耕火种的身影。

这是一条历史文化的长河。3000多年前,淇水边巍然耸起了商朝的都城——邑(朝歌)。《史记·殷本纪》记载:“邑,殷王武丁始都之。”“帝乙复济河北,徙朝歌,其子仍都焉。”《笺本竹书纪年疏正》记载:“武乙三年,自殷迁河北,至是复济河北徙朝歌,纣仍都之。盖武乙之时,其地名,至纣时,其地乃名朝歌。《水经注》曰:‘朝歌城本邑’。”武丁、武乙、帝乙、帝辛四代帝王在此演绎着商朝的故事,开拓了辽阔的疆域,创造了宝贵的甲骨文,制造了惊世的青铜器,托起了商朝的文明,照亮了商朝的天空。

与鹤壁新区一河之隔的淇水关,是商朝大将黄飞虎镇守的重要关隘,也是商纣王所建都城的第一道城墙,遗址依然清晰可辨。因濒临淇水,村中沟壑纵横,故小桥遍布,约几十座之多。最小的“一步三孔桥”恐怕成了吉尼斯之最。最大的桥,要数贯穿南北的淇河古石桥了。古石桥原名太平桥,于明成化十三年(1477年)由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王越(浚县人)奉旨修建。桥全长360余米,宽5.15米,桥墩、桥面全由青石建成。桥面每块青石长1.75米,宽50厘米,厚30厘米,青石间全部用铁水浇铸的铁燕尾联成一体,坚不可摧。虽500多年过去,不知经受了多少次洪水的冲击,不知经受了多少次载重车辆的碾轧,古石桥至今虽老态龙钟,但仍然顽强地履行着自己的使命。

当年慈禧与光绪途经淇水关,正是洪水未退的初冬,因水势较大,古石桥已成了漫水桥。轿夫们面面相觑,不敢前行,深怕有所闪失,吃罪不起。慈禧看到此景,也担心自己会掉到河里喂鱼,于是叫来知县问策。时任的曹知县一听,让她尽管放心,这淇水关有许多好水手,让他们护驾,肯定万无一失。曹知县精心挑选了28位优秀水手分列御驾两侧,安全护送他们到达对岸。 

淇水关是古老的。纣王高筑的城墙仍残存着,黄飞虎的营盘北大庙仍矗立着,古驿道的凹凸不平的青石仍铺就着,老字号的商铺及一些古民居仍存留着,悠悠的淇水仍潺湲着……若能精心打造,它一定会像秦淮河一样,吸引来如织的游人,展现它的魅人风采。

中国古代第一位杰出的爱国女诗人许穆夫人,自幼生长在淇河岸边,与淇河有着深厚的感情。她载入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《诗经》的诗篇《竹竿》、《泉水》、《载驰》,充满了浓郁的地域文化色彩。诗中的“竹竿”、“淇水悠悠”、“泉水”、“肥泉”、“漕邑”、“桧楫”、“松舟”,描绘了一道道亮丽的风景,充分表达了她思念故土的爱国主义情怀。

公元前660年冬,朝歌失陷,懿公被杀。许穆夫人毅然驾车北上,向齐国求救,终于收复了失地,使卫国得以复兴。《左传》记载:“许穆夫人赋《载驰》,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,甲士三千人以戍漕。”

许穆夫人的爱国精神是朝歌文化、淇河文化中的璀璨明珠,她不仅能够激发淇河儿女的历史自豪感和热爱家乡、建设家乡的使命感,其强烈的爱家乡爱祖国的精神,对团结、召唤淇河儿女为振兴家乡贡献自己的力量,将家乡建设得更美好,也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。

这是一条荡漾着诗的河。那波光粼粼中,闪亮着《诗经》中的“淇水悠悠,桧楫松舟”、“淇水汤汤,渐车帷裳”、“瞻彼淇奥,绿竹猗猗”;闪亮着李白的“淇水流碧玉,舟车日奔冲”;杜甫的“淇上健儿归莫懒,城南思妇愁多梦”;王维的“屏居淇水上,东野旷无山”;苏轼的“惟有长身六君子,猗猗犹得似淇园”,以及陶渊明、骆宾王、宋之问、高适、陈子昂等人300余首脍炙人口的吟咏淇河的诗篇,闪亮着淇河儿女崭新的时代诗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