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康叔墓蠡测
——卫侯墓研究回顾与名称隶定(二)
2019-02-22 08:25:43
卫师甲泡铭文《浚县辛村》(图版69-1)
□郭德海
(二) 鹤壁辛村卫侯墓名称隶定
限于当时的社会环境和技术条件,用今天的眼光审视,20世纪30年代的辛村墓葬考古发掘工作不系统、不完整、不科学,致使卫侯墓遗址理论研究存在先天的缺憾:考古发掘活动仅限于容易找到的墓葬,破坏严重的或压在村舍下的就直接放弃了,到了后期,干脆大规模的发掘探沟寻找墓葬,科学的考古发掘演化为破坏性挖掘。
考古报告于1964年以《浚县辛村》为题公开发表,而辛村于20世纪50年代末就已经由河南省安阳市浚县、大赉店乡划归新设置的河南省鹤壁市郊区的庞村乡管辖。近年来出版的金文及青铜器研究文献以“浚县辛村”指称卫侯墓的现象依然存在,墓葬遗址的具体位置也经常被误报为“辛村遗址在卫国故都朝歌西30公里处”[12]。
考古发掘的出土文物没有卫侯或卫公直接的身份信息,姗姗来迟的考古报告回避了大型墓主人身份问题。近年来,出版的青铜器研究文献基本沿袭了《浚县辛村》观点,卫侯墓的理论研究基本止步于《浚县辛村》。
辛村墓葬是卫侯墓吗?现在的鹤壁辛村遗址区仍是一个村庄和一片田野,碑牌、道路指引牌也不见设置,卫侯墓似乎被淡忘了,而“辛村墓葬大型墓主人是卫国国君或君夫人”是公认的考古学结论,因此借鉴虢(guó)国墓、蔡侯墓、曾侯乙墓的命名方法,隶定辛村遗址名称为鹤壁辛村卫侯墓,简称卫侯墓,这对于鹤壁文化建设乃至中原文化建设具有重要意义。
三、卫康叔墓的蠡(lí)测
武王伐纣以后,纣的儿子武庚被封在殷商的旧地,为了防止殷人作乱,武王命管、蔡、霍三叔监殷。不久,周武王就死了,周公旦摄政称王,管、蔡、霍三叔联合武庚举兵造反,周公奉成王命用3年时间平灭“三监之乱”,封其弟卫康叔为卫君,史称卫康叔封卫。卫康叔的封地就在淇水的两岸。后来卫康叔到宗周担任司寇,委托其子卫康伯管理卫国事务。卫康叔死后被葬淇水两岸的可能是存在的,辛村60号墓出土和传世青铜器铭文证实卫康叔死后就埋葬在这里的21号墓之中。
(一)“卫师甲泡”证实辛村墓葬为卫墓
“卫师甲泡”出自68号中型墓,直径17厘米,厚0.1厘米,重150克。形状为圆铜片,中央如水泡凸起,边缘有细穿3对,可以用来缝缀。郭宝钧先生将甲泡铭文释读为“卫师易”三字。甲泡铭文右边的“卫”字清晰可辨,习见于西周铜器,没有任何争议。“师”金文中也很常见,师通“师”。“易”形上为日,下为月,释为“易”。这只甲泡左边的铭文师上下合体,“师”在上,“易”在下,释为上下结构的单字“师”一字更为合理。我把这只甲泡称为“卫师甲泡”。
辛村墓葬所处的位置虽在淇水北岸,实际离卫国故都朝歌距离很近,是传统的古卫国地域。《诗经·国风》咏及淇水的诗16篇、《卫风》12篇、《邶风》1篇、《风》3篇。邶卫皆是卫的封地,《诗·柏舟》郑笺:“自纣城而北曰邶,南曰,东曰卫。卫在汲郡朝歌县,时康叔正封于卫。”辛村墓葬出土的甲泡有很多,有铭文而字又明确的只此一件,甲泡铭文“卫师”标明是卫国军队用品,“卫师甲泡”出土打破了当时的媒体喧嚣一时的殷陵论[13],证实辛村墓葬为卫墓。
(二)成周戈、侯字戟、字戟证实辛村墓葬为公侯墓
成周为西周都城洛阳的称谓之一,成周二字习见于西周金文,西周铭文青铜器有成周者达近百件之多[14],始见于周成王五年的何尊,铭文为“唯王初迁宅于成周”。
成周戈出自42号墓,戈内和援总长23厘米,援长17厘米,中宽3.5厘米,厚0.55厘米,重281克,内上有铭文“成周”二字。这只戈是西周中期短胡一穿实用戈的标准戈制,这段铭文标明了辛村墓葬为西周时代。
侯字戟、字戟出自2号墓。侯字戟刺总长27.35厘米,内和援总长18.85厘米,援长13.3厘米,中宽3.3厘米,厚0.1厘米,重156克。内的末端有铭文侯字,在正面。字戟刺总长261厘米,重100克。内上铭文字,在背部,与侯戟彼此对称。侯字习见于金文,古文字不见字,郭宝钧《清理》释字为卫的初文,《辛村》没有再对字考释,颇为遗憾。这组兵器铭文字数虽少,确是辛村墓葬为卫国公侯墓的确证。
作者简介:
郭德海,男,1962年出生于河南省安阳市,河南省中小学特级教师,现为鹤壁市教育体育局劳动技术与社会实践教育管理中心教师,曾在《中国教育报》等报刊发表多篇文章。
[12] 辛村遗址在朝歌镇正北25公里处,现在处于鹤壁新区西部,南以淇河为界,北以鹤壁市的快速通道为界,东起福兴寺,西至隶属于鹤壁市淇滨区金山办事处的辛村。
[13] 1号大型墓墓室上层东西两边的墓壁上挂有车轮各6个,墓室的西南角留下了完整的车舆一架,椁室顶部凹陷的夹层中还留下了数量可观的铜制椁顶饰器、马冠、马甲,墓道的东北部,有一具被反绑双臂的殉葬者的完整的遗骸,在殉葬者的旁边,有一具完整的狗的骨骸。这座大墓的北墓道长15.5米,南墓道长达30.8米,墓室的上口近100平方米,据《清理》测算,墓室、墓道土方量达80立方米,采用传统人力方式挖掘、版筑需要3000日。《清理》据此确认,这里的大型墓为公侯墓葬。当时的媒体曾以为1号墓为殷陵。
[14] 张亚初编著《殷周金文集成·引得》,2001年7月中华书局出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