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RB08版: 日报03版
          

咱村老井

□祁传宏

魂牵梦萦的故乡祁营,直到上世纪80年代后期,村中还有依然“服役”中的三口老井。全村居住着40多户人家200多口人。村子东南方向的丁姓人家约占全村人口的三分之一,丁家拥有一口老井,侧傍东池塘和两棵陈蛋树。剩余的两口老井位于村子东西两头。村子东头的老井左右两侧临着芦苇荡和桃树林,村子西头的老井是一口兼具提灌的人力水车井,相临不远的是苇子坑和大片菜园地。

记忆里,圆柱形的井筒直径约一米五,皆由青砖垒成井壁和井口,井壁表层依稀可见丝丝缕缕的墨绿色苔藓,苔藓中又隐约可见供淘井人上下的壁蹬。倘若你从井口一眼望下去,水面就在3米开外处,水面能清晰映现自己的影像。那个时候,村中大大小小的土路,在下雨天,往往泥泞难行,而村头井口到村中主干道路之间的路径,皆由砖石铺就,足显先祖们对老井的礼敬与尊崇。 

古人云:落其实者思其树,饮其流者怀其源。老祖宗掘井引水,恩泽后代,功德无量。贫穷年代里,我们的村庄,靠着三口水井,滋养并延续着一代又一代人的生命。吃水不忘挖井人,虽不记得先祖们何时谱写了挖井的故事,但我依然能记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村里一个又一个的淘井人。

  淘井,往往选择每年夏季六七月份的农闲时候,由村上长辈中年长者商议并指派一名青壮年劳力承担淘井任务,淘井前先是排干井水,然后下井者要事先喝些驱寒的白酒再下至井底,清除井底淤泥、杂物并疏通井底“泉眼”。水井经过这么一番淘洗,一下子就好像唤醒了青春活力,人们每每打过水后水井又很快涌出涓涓细流,迅即填平原有的水准线。

每逢忆起故乡的老井,思绪总会穿越至童年时代。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那时候,物质贫乏生活艰辛,一般家境的孩子们,每逢放学或在外面玩耍回到家里,总是从厨房一角的水桶里,舀上一勺凉水,也或者趁着大人们不注意,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桶里咕咚咕咚喝起来,清澈甘甜的味道直入心脾,那种感觉真叫一个爽快。

故乡的老井,经历数百年沧桑,沉淀蕴含了十分珍贵的文化色彩。而今,每当忆起故乡往事,总会勾起对老井的特别眷念。随着时代变迁和社会生产力提升,自来水早已接入千家万户,而老井逐渐干涸,又先后被废弃、填平。育之恩,老井,铭刻下故乡之烙印,尘封着乡土之文化,已成为吾辈心中抹不去的记忆,我们永远缅怀她。

几十年过去了,故乡老井占据着我对村子的重要印象,铸就了我抹之不去的乡愁。

我怀念故乡的老井,就因为她尊贵,因为她慈祥,因为她曾经哺育了祁营村的万物生灵。